心动周期

初恋这件小事

罗渽民刚从关岛回来那会儿,竟然比李东赫还要黑两圈。


作为打小跟罗渽民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邻居,时隔两年,李东赫再看到罗渽民的时候,嘴巴都张成了一个“O”型。当初罗渽民父母因为工作关系,带着初中还没毕业的小罗渽民去了关岛生活,两个小屁孩还以为经历了什么不得了的后会无期的戏码,哭哭啼啼了好久。李东赫把自己打小存钱的小熊存钱罐都抱到罗渽民家送他带去关岛了。后来两个人聊天的时候李东赫还和罗渽民贫嘴说自己把老婆本都给罗渽民带走了,以后罗渽民可不能忘了他,那悲壮程度就差唱一出小白菜了。贫归贫,两个人关了电脑都偷偷在家抹眼泪。


但是,现在罗渽民真实站在李东赫面前,李东赫觉得自己当初把全部家当送给罗渽民是对的。


“你这是去挖煤回来吗?”李东赫憋了半天,终于说了句人话。罗渽民翻了个白眼,一巴掌盖李东赫脑门上,然后搂紧李东赫脖子,笑的露出一排白牙,说:“你爸爸回来你怎么一点高兴都没有。”罗渽民不笑还好,他一笑李东赫也憋不住了,也开始笑,笑了足足有两分钟,笑的喘不过气了都。


罗渽民放开李东赫,像看妖怪一样看他。要问李东赫笑这么浮夸至于吗,还真至于。罗渽民怎么说也是从小白白嫩嫩的美人一枚,可是去了关岛两年,虽说不至于黑的不辩人形吧,但也差不多了,而且每天像海绵宝宝一样看到太阳就欢脱得跑来跑去的罗渽民,还瘦了不少,又长了个子,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的不行,笑起来一排牙齿白的发亮,确实有点搞笑。


李东赫笑完,罗渽民自己也开始怀疑起了人生,愁眉苦脸起来“东赫啊,我真有这么黑吗?开学了同学不喜欢我咋办呐。”罗渽民愁眉苦脸的样子也好好笑,李东赫于是又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恨不得捧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儿。


事实证明,罗渽民的担心真的很有必要。当他站讲台上自我介绍完了以后,露出他的招牌笑容的时候,下面已经笑成一团了,后来李东赫在底下喊了一声:“老师,罗渽民坐我旁边。”老师就让罗渽民下去了。


罗渽民是一个快乐的少年,皮囊这种东西嘛,他是没有放在眼里的,直到他遇见李帝努。


那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天气,是学校足球队和邻校的友谊赛。是不是真有那么好天气倒不见得,只是罗渽民春心荡漾的时候,他好像都能闻到空气中太阳的芬芳,那种叫多巴胺的东西作祟,一切像拍电影似的粉色背景都顺理成章了。


足球队基本都是高他们一届的学长组成的,罗渽民一个新生自然不在里面,倒是李东赫,明明是个成天窝家里打游戏晒太阳的主,却好像对这比赛特别上心,一下课就拉着罗渽民去操场占位子。到门口的时候罗渽民还看到了自己的表弟朴志晟,小鸡仔剪了个蘑菇头,在人群中特别显眼。罗渽民扑过去想把朴志晟抱怀里,嘴里喊着“jisung啊。”笑的那叫一个慈祥。


朴志晟一脸惊恐的躲开了他表哥的“关怀”,一转头看到某个边走边跟别人说话笑得像多肉一样糯米团子,就匆匆和罗渽民招招手说:“哥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屁颠屁颠的朝他的多肉跑过去了。


罗渽民此刻嘴巴快耷拉到地上了,从小奶大的娃,两年不见,见色忘哥了,小学鸡恋爱的酸臭味啊,那是无限心酸。李东赫从后面搭上罗渽民的肩膀说:“小星星比我们低一届又不跟我们坐一起,快走啦,晚了占不到好位子。”然后拖着罗渽民就跑。


他们来的还算早,坐在前排,足球场上的人看的一清二楚。李东赫的嘴巴一直叽叽喳喳跟罗渽民讲他们的学长是如何如何帅,踢球如何如何厉害,话题都是围绕一个叫做“李马克”的名字。队员上场的时候李东赫到达了激情的最顶端,尖叫着拽过罗渽民指给他看李马克的方向,罗渽民在被盘的窒息感下艰难的转过头,然后,他看到了李帝努。


少年穿着白色球衣,松软微卷的头发在阳光下有温暖的光泽。不知道是因为喘不过气还是周围的尖叫声把罗渽民的头震迷糊了,罗渽民感觉脑袋里好像有钢琴琴键的声音,是很多年前台剧里那种初恋的音调,叮叮当当的,缓慢又轻快,连同着心门也被敲开了。风从操场吹到看台的时候,好像把李帝努也直接吹到了罗渽民心坎里。


罗渽民回过神来,抱住李东赫问他站李马克旁边那个人的名字。得到了答案后,罗渽民心里好像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念那个名字,关也关不掉。


李帝努 李帝努 李帝努... ...


那天比赛结果如何罗渽民根本没有在意,只记得结束时耳边海浪一样的尖叫声一阵接一阵,罗渽民的心也是。


从那之后罗渽民经常上课跟老师请假上厕所然后偷偷绕路到李帝努他们教室,假装若无其事地经过,只为了偷偷看一眼上课的李帝努。为此心里能开心好久。


后来有一次罗渽民故技重施经过李帝努教室,转头看李帝努的时候竟然和他对视了,戴着金属边框眼镜的李帝努简直就是传说中的斯文败类,罗渽民脸瞬间红了,飞快的转过头跑走了,没注意到李帝努看着他踉跄的样子笑弯了眼睛。从那以后罗渽民就像是被踩了尾巴似的再也不敢偷看李帝努了。


少年心事昭然若揭。


罗渽民本人是特别讨厌喝奶茶的,所以当李东赫第八次被罗渽民拉去学校旁边奶茶店喝奶茶的时候,他终于感到他的狗子可能是恋爱了。


但当李东赫喝着奶茶偷偷摸摸的上楼想看看每天一来就往二楼钻的罗渽民到底搞什么鬼的时候,他一口奶喷了出来。在他眼里的场景是这样的:罗渽民含情脉脉地盯着窗外骑自行车经过的李马克。这期间还不忘给李马克加上滤镜。


罗渽民被李东赫喷奶的行为惊得转过了头,就看到李东赫一脸的视死如归,然后李东赫说:“如果你也喜欢马克学长的话,就去追吧,我不会和你抢的。”好像做了什么保大还是保小的决定一样艰难。


这下轮到罗渽民笑的花枝乱颤了,这一笑李东赫再傻也搞明白了,李马克旁边还有一人呢,罗渽民这是喜欢李帝努啊。罗渽民在李东赫的大喇叭发射之前及时捂住了他的嘴。两个人趴窗户上看外面俩人骑车的背影。李东赫突然用力拍了一下罗渽民的肩膀,有点振臂一呼的气势说:“好!我们一起攻略李帝努!”


罗渽民没有这种经历,听了李东赫的话感觉耳朵烧得慌,但周末的时候还是听李东赫的话去巧克力工厂做了爱心巧克力,原因是李东赫说表白就得用巧克力,虽然自己不喜欢巧克力这种甜腻的东西,说不定李帝努就喜欢呢。


周一升旗仪式罗渽民进操场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胸牌不见了,估计是刚才挤来挤去的掉在哪儿了。每周一学生会的都会查胸牌,要是没有的话又要被班主任教训,想到这儿罗渽民心里着急但又没办法,只好跟着队伍进操场了。


听校长在上面激情澎湃的讲话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眼看着那值日生越来越近了,最后心一横想大不了就被骂一顿的时候突然一张胸牌递到他眼前,罗渽民低头一看,那上面不是自己的名字又是谁?正想说哪位英雄捡到他胸牌,恨不得要原地和人家拜把子,抬头一看,竟然是李帝努。


罗渽民当时就惊了,惊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后来值日生快到了李东赫在后面喊他一声他才反应过来,机械的从李帝努手里拿过胸牌,机械的戴在自己脖子上,机械的笑着和李帝努说了声谢谢,罗渽民觉得自己此刻肯定笑的像假笑男孩,要多搞笑有多搞笑,想死的心都有了,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眼睛就没从人李帝努脸上下来过。


然后李帝努也对他笑笑,眼睛弯弯,让罗渽民有种被领导视察的如沐春风的感觉,李帝努走了好久还盯着他的背影发呆。


结束的时候李东赫在背后推推罗渽民,他觉得罗渽民已经傻了,而且傻了的样子好好笑。没等李东赫露出他八颗大牙发出惊天大爆笑,罗渽民几乎要流下激动的泪水,“东赫啊,学长他,记得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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